与光共眠(十二)

(十二)


你生病的时候,是吃药喝水然后蒙头大睡,还是兴致勃勃地打游戏?


反正nesta是前者,他从来没想过有成年人能烧到快39度还精神抖擞地窝在床上玩掌机游戏,却连去实验室拿药都懒得动,看起来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室友了。


想被重新认识一下的totti本人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他脸色红润有如刚出锅的螃蟹,手掌把游戏机捂地热腾腾。他怕nesta嫌吵,自动自觉带好耳机,但激动起来按键盘的力量还是控制不住,发出魔性地敲击声,搅得夜观天象的大魔导师不得安宁。


就在totti刚结束上一轮,马上要开始最终关卡的时候,他眼前突然闪出一道白光,手里的游戏机吱吱叫了两声,发出了微小的电火花作为遗言,啪地黑屏,还冒出一缕带着烧焦味的黑烟。


“卧槽你干嘛?”totti愤恨地狂按各种键想要挽救,无奈雷电系大魔导师出手稳准狠,想来是直接把cpu烧废了。


nesta稳稳坐在离他最远的一个望远镜旁,一点点调节刻度,冷冷道,“你键盘声音超过限定分贝了。”


“救命啊,你的室友高烧不退,你竟然还毁他游戏机,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totti丧气地扔开游戏机,在床上蜷成一团,左翻右翻就是不肯睡。


过了5分钟左右,就在nesta以为他已经安定下来的时候,totti突然从被子里腾空而起,“我看我干脆和你学学占星吧!”


无论totti是真心还是假意,大魔导师一概不领情,他嘴唇一开一合,仿若要吐出毒信子,“你老实躺着,敢动我望远镜就干死你。”


同居以来nesta三番五次明示暗示过,动他望远镜等于杀他父母,totti此时深刻领悟并秒怂了,他灰溜溜躺回去蒙好被,试图伪装成安静如鸡的美男子。


失败。


就在totti这么翻来覆去七扭八扭了十来分钟之后,正在认真工作记录星象的nesta首先憋不住了,他放置好手中的器材,走过去捏起被子的一角掀开,发现totti像一团粉蒸肉一样团成一团,精神矍铄地嘀咕着“638,639,640……”


totti无故被掀了被子,当场愣住,大魔导师也懒得和他废话,像撸狗一样在他头发旋上抹了一把,又嫌弃地在被上来回蹭了两下,“你要开锅了,……钥匙给我,我去给你拿药。”


—————-


夜半三更,大魔导师跟个惯偷一样悄悄摸进中央植物区。


他上次误打误撞结果被锁在里面那件乌龙还历历在目,那时他和totti几乎没一毛钱关系,只因为穿错了一件有植物学家名字刺绣的白大褂就被传的满地堡皆知,如今两人是名义上的伴侣实际上的室友,关系更加微妙。


nesta脸皮够厚,对于各种编排不太在意,但totti不行,他交出钥匙的时候用威胁带哀求的口吻让nesta低调行事,最好能隔空取物,别进那个大门,更是千万千万别让他那个便宜徒弟de rossi看到。


谁知,当nesta踏入中央植物区之后,totti的便宜徒弟没看到,倒是在totti办公桌旁边的菜田附近撞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中央植物区这个地方很特别,白天太热,晚上太冷,尤其是夜间温度骤降到15度,对于习惯了恒温的人来说非常不习惯,一般来说到晚上八九点钟就没有人愿意呆在里面了,因此,出现在这的两人就显得极为可疑,如果再考虑到他们是蹲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就更加可疑了。


nesta下意识躲到一棵香樟树旁,把自己缀着金边的外套往里拽了拽,想听听这两人是什么来路。


“……我还是觉得不对,你等我再尝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本正经,严肃活泼。


“你先洗洗再吃行吗我求你了……哎你别只拔这边的,这块地要被你薅秃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嫌弃里带着紧张干涩。


“奇怪,今天食堂里那个萝卜真的有紫药水味”

“差不多够了啊,快点走吧,我去实验室里给你变出来一个红墨水味的行吗?”

“等我再尝尝,万一是土地污染呢……”

“你尝了20多个了我的andrea!!吃完快溜吧……哎?谁在那儿?”


nesta从香樟树旁探出半个头,带着谨慎的眼神扫视着这两个熟人——其中一位头毛微卷,手里攥着两个红润润还带着土的水萝卜,嘴里还咬着半个,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另外一位将将蹲在地上,双手抱肩直打哆嗦,眼神里透出几分慌张,等看到nesta之后,恍然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偷萝卜的主犯是有些日子没出现的大魔导师andrea·pirlo,旁边一直嚷嚷着让他快走的正是刚才还在食堂里打过照面的inzaghi。


nesta心里一沉,行了,这下人齐了,如果现在有人在中央植物区外一落锁,明天“三位大魔导师携手偷吃科学派实验萝卜”这个大标题就要火速加印贴满全地堡。


pirlo穿了一身浅粉色长袍,打扮得十分返祖,他蹲下来的时候长袍都堆在地上,也不怎么在意,一直淡定地咀嚼,用没拿萝卜的手对nesta挥了挥就当打招呼了,而显然是被他拖来的inzaghi则窘得满面通红,摆摆手试图解释,“不是我我没偷别瞎说啊……是andrea非说食堂里的萝卜有紫药水味,要来侦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科学派的人捣鬼……等等,sandro你在这干什么?”


这个事情,略微有些微妙了。


魔导师平台素有特产“三大神棍”,说的正是三位离经叛道又资历尚浅的大魔导师inzaghi、pirlo和nesta,这三人的特点是,都在某个方面我行我素——nesta大魔导师最傲娇,神出鬼没不打卡,一言不合电火花;inzaghi大魔导师最事逼,风流韵事一大把,自尊心高又爱跳;但这两个人好歹还算正常,而pirlo大魔导师则不然,他的脑回路清奇到一定程度,似乎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合拍,但是他又才华横溢,让大家不得不紧赶慢赶地跟他合拍,所以就苦了其他人,追着这位天才玩命哄。


在魔导师里,这三人算是彼此间交情不错的,但nesta和inzaghi常常在内心自动自觉地站在一边,再一起划一条线,把pirlo分到另外一边去。


如今nesta一出现,inzaghi毫不犹豫地起身窜到他身边,这才像回归正常社会一样大喘了一口气,“快跟我一起劝劝andrea,他要把fran的菜地薅空了。”


提到totti,nesta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摇了摇手里的钥匙“你们随便吃,我给fran找点药,他发烧了。”


“就是说他今天晚上不会刷新在这了?”pirlo又开心地往嘴里塞了一个萝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糟糕,很随便地补救一下,“那他病的严重吗?有中邪迹象吗?需要我给你倒点蜥蜴尾巴药水吗?”


inzaghi和nesta同时往一旁欠身——pirlo又顺手拔出一个水灵灵的萝卜,带出不少泥。

“你可闭嘴吧你。”nesta想趁早甩开这两个人组成的盗窃团伙,作势摆摆手,“pippo你看着他别在科学组的地盘惹事,我得走了。”


“等等!”pirlo一个闪身站到nesta和inzaghi当中,非常谨慎地看了看两位朋友,然后递给nesta刚拔出来的萝卜,“把这个吃了。”


惯来有洁癖的nesta闻到新鲜的泥腥味差点没吐出来,他连连退后,“不了不了,你吃的开心就好。”


pirlo穷追不舍,“不行,我需要共犯,谁知道你会不会回家就告诉你老公!”

感到屈辱的nesta:“……如果你是说’老婆’的话,我还可以试图原谅你。”

pirlo脸色沉了下来,看看一边笑岔了气的inzaghi,“你看,我就说了他会告密!”

脸色更黑的nesta:“???”


pirlo作势要把萝卜往nesta嘴里怼,nesta当然抵死反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inzaghi翩然跟随两人移动寻找最佳观看角度,偶尔还装模作样地拦一拦,防止这两人在别人的地盘上演全武行。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nesta飚出一缕电火花把他的刘海烫弯、pirlo扔出来的萝卜又砸到他的脑袋之后,素来保持克制的inzaghi大魔导师也嗷嗷叫着和他们扭作一团。


三个人七扭八扭就往totti的办公区域靠近,搞出阵阵阴风,就在nesta一个闪身假动作准备丢出名片削他们的时候,pirlo扔出一颗浓缩水球“嘭”地炸在原来nesta脑袋的位置,nesta算是躲过一劫,但totti的储物柜却轰然躺倒,乱七八糟的资料散落一地。


大魔导师们像被下了禁言术一般,瞬间静默了。


inzaghi最先反应过来,他退后一步,故作吃惊,“天哪,andrea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pirlo面不改色地退后,“都怪sandro躲开了。”

inzaghi添油加醋,“是呢,怎么办?”

pirlo会心一击,“sandro肯定可以搞定他老……婆,我们先撤吧!”


两位大魔导师三步做两步闪身跑掉,留下一地狼藉和想要追杀他们的nesta。


还能怎么办呢,先破坏犯罪现场再说。


nesta一本一本拾起散落的书和记事簿,马马虎虎归拢整齐,还不忘吐槽科学派的文件太多特别能装逼,当他收拾到一小半的时候,一本上了锁的麂皮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本子奇怪就奇怪在一看就不是totti的风格,封面上的烫金哥特体十分炫目,nesta拿在手上掂了掂,本来想随手放下,又瞄了一眼那漂亮的字体,他发现这种烫金手法似曾相识,那是一种高阶魔法师们才会偶尔用来装逼的制作工艺,要将宝石用魔法化为液体,灌进金粉,再沿着切割好的凹槽浇筑进去,这种方式耗时耗钱,除了漂亮没什么卵用。


没想到你是这样闷骚的fran……nesta随手捏了捏那枚精致的锁,确实没办法打开,又不太甘心地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结果发现在本子上沿夹着一张硬硬的纸。


nesta大魔导师是不屑于做这种偷窥人隐私的勾当的,但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指在那处摩挲了几下,竟然将那张硬纸稍微抠出了一点点。


这就有些尴尬了……nesta感觉自己的脸略微发烫,手中的本子也有点烫手,但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他的神志,他把心一横,老脸一拉,用指甲轻轻将那张硬纸拽了出来,捏住它,举到眼前。


那是一张照片,看起来不新也不旧,画面角度很奇特,像是从屋脊高处斜拍下来的。照片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金毛坐在办公桌上,背对着镜头,但从发型和衣着可以推断出是几年前还染着扎眼黄毛的totti;另外一个人站在totti面前,附身微微从气势上压住他,一只手与totti十指相握,另外一只修长的手从那颗金色的脑袋后面探进发丝,将他拉近,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他正对着镜头,但没有看镜头,眼神充满能溺死人的爱意,嘴角有将笑未笑的幸福弧度。


那个人是nesta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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